能在一个车厢就是缘分。
因为有人半路下车了,我怀念他们。
周六中学同学聚会,酒到深处打开了记忆的闸门,往事就在推杯换盏中一点点清晰起来。然而最让我震惊的是通讯录最后镶着黑框的五个名字,那些随风而逝的人。
第一个走的是小海,男生。他眼睛大大的很漂亮,小个儿坐第一排。他脸黑黑的,我们小不懂事,以为长得黑,其实是严重心脏病引起的紫绀。他不能参加一切剧烈活动,包括课间男孩子的打闹,只能在一旁羡慕地看着,嘿嘿地笑。听说是妈妈遗传的,他是老大,家里兄弟六个心脏全都有病,生活极困难。冬天一身黑棉袄,夏天一身黑布单褂,黑鞋,从来没有别的颜色。我们都知道他活不长,人生对他来说太残酷了,数着手指过日子,不到20岁就死了。如果是现在可以有很多治疗手段:心脏修补、器官移植。
名单的第二个是小文,男生。小文也是小个子,特别淘。他聪明过人,做弹弓又精致又漂亮,射程还远,打碎人家玻璃还有时间跑得老远。印象中没跟他说过话,他整天忙着拍烟盒、掏鸟窝、摘槐花,欺负小孩儿,上课接下茬儿,叫老师外号,好像总也长不大。主要兴趣就是想着办法淘气,按大人的说法“就是不走学习这根筋”。小文很倔,气盛,一句不合就打架。那时不读书大把大把的时间干什么呢?打架呗。一个楼抱成一团,一片楼算是一伙儿,一个大院全是一拨儿,急了就抄砖头,流血开瓢常事。我们总是心惊肉跳看着他脖子流着血,头上裹着纱布若无其事来上课。后来因为打架被关过,五年前死于癌症。
然后是大李,男生。只记得他大眼睛,黑黑的,很壮。他不太爱说话,没铁军那些大个子盛气凌人气势汹汹,但也有过头上裹着纱布神气活现的样子。男孩子那会儿都以这个为荣吧?不包包纱布好像没法成人。大李几年前肝硬化,不久转为肝癌。他去年就想联系同学搞一次聚会,但赶上“非典”。等一切都安定下来,他的病情却恶化了,他最终没等到这天,四月初走了。
小梅是女孩。白白净净的,圆圆的眼睛,圆圆的脸很耐看。头发有点卷,俏丽地搭在额上说不出来的妩媚,女孩儿在十几岁都如花似玉天使一般。她穿着紫红色接了一截袖子的外衣,打着补丁的蓝布裤子。她很爱干净,衣服洗净,半干的时候压在枕头下,裤子就有了线条。她很腼腆,出出进进一个人,文文静静的样子。我个头小,头发整天乱七八糟地支棱着,小辫子拧着弯,她总是掏出小梳子给我梳梳,我常想她将来一定是个好妈妈吧。可惜的是她没能当妈妈,由于性格太内向,工作没多长时间就患忧郁症,经常神情恍惚,死于意外事故:车祸!
最后一个是林老师,她是我们的班主任,已经走了十年。林老师很漂亮,圆脸,大眼睛,小嘴,小巧玲珑的个头像个洋娃娃,标准东方美人。她教我们时也就30岁,脾气很好,总是细声细气地讲道理。她教历史,大家对副科不感兴趣,反正不考试所以她的课总是乱,她很生气。她的腿有严重的脉管炎,肿得很大,走路一拐一拐的。冬天学校组织长跑,她跟着队伍非常困难,我们才不管她困难不困难,一出校门就飞快地跑没影了。那时多不懂事啊,人性善良的部分在恶劣的社会环境中一点一点地泯灭了。林老师死于癌症,我们不知道,没有见上最后一面。
人生就像乘坐飞驰的火车,能在一个车厢就是缘分,淘着气、打着架、跳着皮筋、蹦着房子一起长大,度过一段共同的岁月。看着窗外城市瑰丽的黄昏我感到孤独,那宝石蓝和玫瑰灰温柔融合的暮色不知为什么更加让我伤心,因为有人半路下车了,我怀念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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