倾诉人:幸福(化名),女,25岁,收银员
幸福告诉我,她以前曾经打过倾诉电话,但好犹豫,最终选择了逃避。现在,她已经没办法再沉默下去了。她希望她的老公能够看到这篇文章,能够不再让她眼泪纷飞;更希望《红尘男女》的热心读者能给她支招,拯救她嗜赌如命的老公。
嫁过以后才知道
那个春意盎然的下午,我见到了朗杰。很快,我们就被介绍人“成全”,单独相处。
瘦瘦高高的朗杰让我想起了“玉树临风”这个词。朗杰很会说话,在他的注视下,我心底泛起了涟漪……
半年后,我嫁给了朗杰。朗杰对我特别体贴,而他的父母更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待我。幸福将我包围。原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快乐无忧,可结婚半年后的一天,一切都改变了,我的美梦被“原形毕露”的朗杰无情地击碎了。
那天邻居来我家,不解地问我:“幸福,你们家的摩托车为什么要卖掉?”我怔了怔:“开什么玩笑?”邻居说:“原来你还蒙在鼓里呢!”顾不上破解邻居意味深长的眼神,我飞也似地奔向摩托车“代售”处。
朗杰拉着我的手,向我认错,嗫嗫嚅嚅地承认自己去赌博了,并赌咒发誓说再也不赌了!以为他只是偶尔手痒,不忍看他为难的样子,我回娘家借钱让他去赎车。
“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。”是夜,看着在我身边熟睡的朗杰,抚摸着腹中的孩子,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。
万万没想到,第二天,朗杰非但没有赎回摩托车,而且把我给他的钱全部输光了!我有了找不着北的感觉。朗杰,我的老公,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?回想起结婚前我包里“不翼而飞”的钱,公公为其遮掩后无奈的神情,联想到邻居意味深长的眼神,我有些明白了——朗杰有赌博的恶习!一直都有!
许诺就是肥皂泡
朗杰的嗜赌如命暴露无遗。于是,结婚的礼金“飞”了,家里的音响被抵押出去了……总之,只要口袋里有钱,你就难觅其踪。要是手里空空如也,那也难不倒朗杰,就去借。朗杰借钱的理由千变万化,理由总是“凄凄惨惨戚戚”,由不得你不信——朗杰把所有认识的人几乎都借遍了。
是的,从此,我成了朗杰的“还钱代言人”。朗杰在外面不停地借,我在后面不停地还。朗杰可能不知道,我的心就在这一次次“代言”中七零八落。
真正让我彻底失望的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朗杰赌博。孩子满月后不久,我们在公公的资助下开了一家小饭店,因为不用付房租,加上很多食材都是公婆负责,收入自是不菲。朗杰整天忙忙碌碌,也不再游手好闲了。
原本以为小日子会就此红红火火起来,可那天我到常去的批发店拿货时,店老板对我说:“幸福,你老公刚从这支了钱,说是……”我的脑袋当时就懵了,心扑通了几下,然后就像猫抓的一样慌慌的。我抱着孩子按店老板的指点寻了去,一眼看见了正在玩老虎机的朗杰。我上前去拉朗杰,朗杰眼也不抬,一手甩开我:“幸福,你快抱孩子先去忙。我马上就赢了,就赢了……”
那一刻,朗杰的眼里心里就只是赌博,哪里还能看见我的悲伤?
朗杰一身疲惫地回来,照旧是认错,依然是发誓。我忍不住泪水纷飞。朗杰让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过后终于明白,许诺对于嗜赌成性的人来说不过是美丽的肥皂泡,瞬间就会破掉的。
希望已彻底破碎
天有不测风云。女儿一岁多的时候,公公婆婆惨遭车祸。靠山倒了,家里的积蓄很快花光,当时几乎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。
那天,朗杰对我说:“幸福,爸妈都在医院里,很需要钱,要不咱先把那没用过的煤气押出去……”公婆一直对我们很好,真的没有理由拒绝,我二话没说就应允了。
可到了医院,看着公婆的闪烁其词,我的心又开始“职业”地咚咚直跳,慌慌乱乱(说来您也许不信,好久了,只要朗杰去赌博时,我的心里都会有这种感觉)。“捉”到朗杰,朗杰声泪俱下:“幸福,你说说,那一点点钱又能干什么用?我也不想赌,我只是想多拿些钱去医院给爸妈,我只想再拿点钱回家给你和女儿……”
不愿再看朗杰,我走出门去,在冰冷的空气中,绝望地呼吸。
公婆在医院,实在不想给他们再添心事,况且又快到春节了,我尽管很是绝望,但还是隐忍了。
无数个夜,我难以入睡,我告诉自己,有些事情出现了就不能去逃避,只能努力去解决。朗杰,如果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戒赌,我会努力一千次。
我苦口婆心劝朗杰出去工作。可高不成低不就的朗杰只想“天上掉馅饼”,整日无所事事。
公婆的理赔在不久之后到位。公公决定给我们一些钱,让朗杰做一些小生意。朗杰先是买了一部手机,然后买了一辆机动三轮车。而就在当天,朗杰又失踪了!两天,打他的手机永远是“关机”!我的心一如既往地七上八下。
朗杰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押给人家了——1500元的新手机只押了600元!公公去赎回来,不消两日,又“丢”到爪哇国去了。之后,朗杰连做生意用的新机动三轮车也低价抵押出去!
心中的希望已彻底破碎。是的,一切只是妄想,永远,朗杰永远都不会改的!我再也忍耐不住,一直以来积存的愤怒如洪流决堤般爆发……
为了女儿我信他
赌气一个人回到娘家。可是想女儿啊!我哭得昏天黑地——小小的女儿怎样了?没有妈妈在身边她会不会哭闹?没有妈妈在身边,她会不会寝食不安?疼爱我的父亲急了:“幸福,你不要再优柔寡断了!山难改性难移……你要是再回那个家,就不要进这个家门!”
我好为难啊!虽然明知朗杰永远都不会戒赌,虽然婚后半年我就生活在痛苦矛盾之中,虽然一提起自己的婚姻,一提起朗杰的不务正业,我都会泪雨纷飞,但从心里说,朗杰毕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,或许还应该说他是一个好老公、好爸爸。
还记得在我怀孕的时候,朗杰每天为我端好洗脚水;还记得女儿出生后,他怕我劳累每夜为女儿换尿布;还记得特想再要一个孩子的他在公婆住院、经济窘迫的情况下带我去引产时的痛哭流涕,追悔莫及;还记得他对我的无处不在的爱和对女儿时时刻刻的宠爱……唉,只要不赌博,朗杰就是一个好老公、好爸爸。
可是,我真的无能为力,无能为力让他远离赌博啊!
妈妈了解我的心:“幸福他爸,你不是女人,无法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。还是让幸福自己决定吧!”
当我连夜打车赶回家,远远地听见女儿的哭声时,我的泪水再次决堤……看着跪在地上的朗杰,我也就只能为了女儿再相信他一次了。
去亦难,留亦难
朗杰终于出去工作了。可是工程款下来,他就拿去赌了。依旧血本无归,朗杰求我先把空缺补上,我又“飞蛾扑火”地为他去妈妈那儿借。最后因为延误工期,损失了好多钱。朗杰似乎幡然悔悟了:“幸福,我再也不会去赌了,那就是个无底洞啊!我真想把手指都砸断!”我一把拉住拿着砖头的朗杰:“老公,我恨不得让你拿刀把它们都剁掉,可那有用吗?只有你从心里想戒才可以啊!”
泪水中,我们相拥。我以为朗杰真的可以改变,可没几日他又故态复萌了。
我几乎要崩溃了。我买了农药想一死了之。可说真的,谁又想死呢?谁又忍心抛下年幼的孩子和年迈的父母呢?我紧张得浑身哆哆嗦嗦。朗杰看出了我的异样,一样的痛哭流涕,一样的信誓旦旦,我转过头,真的不想再听了。
我搬出了那个家。朗杰的电话不断。每次,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,我都会把手机放在桌子上,让它在那里闪,不停地闪……我不能接,如果接了我又能跟他说些什么呢?
那天实在太想女儿,就把她从幼儿园里“偷”了出来,小小的女儿问我:“妈妈,你那天从家里走了,你不想要我了吗?”“妈妈要你,永远要你。”女儿用小手为我拭去脸上的泪珠:“妈妈不要哭,以后宝宝疼你。”
抱着女儿,我的心都要碎掉了。朗杰,为什么这么幸福的家你都不珍惜,难道“迷途知返”就只是一个天方夜谭?
现在的我好为难。去亦难,留亦难。每每想到真的要离婚,我就会想到两年前,我提出离婚时,公公竟然跪下挽留我——是的,公公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,我又怎能忍心他老人家伤心呢?我就会想到朗杰对我的好以及小小的女儿的无辜。
可我又深深地明白,朗杰之于赌博,是很难真正“再见”的。但现在我自己带着孩子,还要工作,再加上有夜班,就要拖着孩子一起去,天晓得老板会好脾气到什么时候?我是真的不敢想如果失去这份工作后我将如何供养女儿?再者,两年后,我能有足够的钱让她接受良好的教育吗?
去亦难,留亦难。其实我真的想朗杰能够珍惜现在拥有的,能够回头,可是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让他告别赌博的办法啊!天,到底我该拿什么拯救我嗜赌如命的老公?
赌博到底有着怎样的魔力,会让许许多多的人深陷其中?这一点我们不得而知,只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一幕幕悲剧让我们触目惊心——为将赌博进行到底,有多少人因此失去了本应该拥有的幸福家庭?我真心希望朗杰就此醒悟,不要因为一时的刺激而毁了家庭的幸福,给幸福和她的女儿,也给自己幸福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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